昀兮

就像是一缕清风,遇到了一片落叶,你带着他远行,陪着他枯萎。

整理了一下这荒废的一年多里开过的脑洞(Ver4.3)

“母后,以为如何?”天运帝一面扶太后坐下,余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太后。
太后阖眼长出一口气,轻声说:“皇帝不必如此,你是这华族的皇帝,天命所归之人。你若是觉得你舅舅碍了你,发道诏令擒了他便是,何须如此试探,深谋远虑地算计。哀家敢拿人头作保,你舅舅绝不会反抗半分。”
天运帝咬着牙,道:“儿子不敢,儿子并没有丝毫试探之意,儿子是真的——”
太后笑着打断天运帝的话:“只是皇帝若是发落了你舅舅,别忘了把临君给你舅舅送过去。省的你朝堂没了顾忌,倒要整天惦记着枕边给你递刀子。”
太后语气轻快,像是在话家常一般问道:“皇帝可还记得第一次见临君是什么时候?”
天运帝道:“儿子自然记得的,是父皇册封舅舅郡王爵之后的第三天,舅舅亲自送进宫来。”
太后摇摇头,道:“皇帝看来是不记得了。那时候咱们母子两个还不住在这天启城里呢。你舅舅随你父皇出征遭了埋伏,生死不明。临君的娘亲当时怀上临君不过七个月,一连半个月日日站在城门望,哀家怎么劝都不听。后来你父皇终于传了消息回来,哀家原以为可以松一口气,谁知你舅母身子早已撑不住,全凭这口气吊着,勉强生下临君便撒手去了。”
天运帝没有接话,默默听着。
他那时还太小,四五岁的年纪,全然不记得这些事。只隐约记得临君刚入宫时,听太后身边的宫人嚼舌根子说东靖王并没有妻子。临君的母亲是一个在东靖王还未发迹时有过约定女子,乱世里流落风尘后又被山贼掳了去,东靖王灭了贼寇之后便一直留在了身边,却不知为何一直没有成亲。以至于有宫人说临君实际上不是东靖王的亲骨肉,东靖王念着旧情视如己出,不然若真是亲生的骨肉,就一根独苗哪里会舍得送进宫来。
太后露出怀念的神色,眼神像是穿过十多年的时光又看到了过去的情景,感慨道:“临君是个不足月的早产儿,生下来连哭的力气都没有。当时皇帝还嫌临君丑呢,说长大肯定不好看。如今可是出落得越发可爱俊俏了。”
天运帝微微有些赧然,道:“这般久远的事,朕自然是记不得了。”
太后笑道:“皇帝不记得,哀家可还记得清楚呢。那年头兵荒马乱的,谁家也没有多余的奶水,给多少钱也不肯。幸好还是找到一家也是早产的,和临君相反,是小孩儿生下来就没了气。这才勉强保住了临君的小命。后来皇帝气哀家照看小弟弟不理你,哀家只好同你说,是小弟弟的娘亲盼回了你父皇的消息。皇帝想必是不记得当时是怎么说的了吧。”
“皇帝当时说,你必定会护临君一世安然无恙。”
天运帝心念电转,暗自琢磨太后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。
太后叹道:“皇帝果然是不记得了,现如今还算计着怎么要了临君的命呢!”
天运帝勃然道:“荒唐!母后怜惜临君,朕何尝不是把他捧在手心里宠着!朕虽是不记得幼时的事,但是这些年母后是看见的!临君身子弱,朕餐餐亲自喂他吃药膳。临君爱跑爱闹,朕怕他受寒,一日叮嘱四五道照顾他的宫人。朕怎么可能,怎么可能伤害临君!”
太后并不接话,待天运帝顺下气来才道:“可是皇帝不信临君的父亲。自古以来遭皇帝猜忌的臣子,有几个不是全族被株连?”
天运帝一挥手,道:“朕何曾有猜忌舅舅,母后多虑了。便是舅舅当真——朕也不会迁怒临君!”
太后道:“可哀家会。你舅舅知道哀家的性子,他将临君送到哀家跟前就是为了让哀家和先帝放心。他的命根子在这,他倘若有半点不臣之心,哀家不会放过临君。”
天运帝惊怒,冷笑道:“看来算计着临君的不是儿子,是母后才对!可是舅舅自从送临君入宫以来,生死不问,只怕早就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在宫里!”
太后拍拍从天运帝一来便拉着没放下的手,道:“哀家知道,你着急,着急想大权在握去描绘你的锦绣江山。可是皇帝啊,现如今朝中那些武官,有几个不是跟着你父王从乱世里杀出来的?若是没你舅舅这个同他们一样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压着,他们如何服你?”
天运帝大怒:“他们敢!”
太后道:“是,他们若敢,你堂堂华族皇帝,只管擒了杀掉,御史言官也只会赞你英武圣明。但是到那时,京畿守军还剩下多少?你那些皇叔,世伯,他们岂会旁观?边塞驻军若敢妄动,北原战王虽老,可还活着呢!”
天运帝忍着气,咬着牙,一言不发。
太后道:“皇帝,母后知道你想当仁君,想天下生息。但现今天下,硝烟虽隐,可还没散呢。你若有半点仁相,人家只当你软弱,好欺负!若不是朝堂上你舅舅替你压着那群眼高于顶的匹夫武汉——”
“母后!”天运帝霍地抬起头,直视着太后,“母后口口声声,舅舅是替我压着那群老臣!可是母后,从小到大,您就不能信儿子一回?儿子到底要怎么做,你才肯全心全意地信您的儿子一回!”
天运帝眸子雪亮,隐有水色,太后怔怔的看着儿子,不知如何接话。这些年她为丈夫,为儿子,自问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。但是看着儿子已经长开来,棱角逐渐分明的脸,一时却不知该怎么回答。
临君是好的,她这个儿子又何尝不好,懂事,聪明,自幼肯吃苦,又有一颗怀着天下的心。但是她怕啊,她真的怕,皇位至高,若是跌下来岂止是粉身碎骨,她不敢,不敢,不敢有丝毫的差池啊!
这时进来一个宫人,传话道:“皇上,太后,世子来了。”
天运帝看了宫人一眼,冷冷道:“过去儿子不知道也就算了,如今儿子知道了,却不得不提醒母后一句:临君是儿子看着长大的,他的字是朕教的,他的起居是和朕在一块的。在儿子这儿,临君早和东靖王没了半点关系!母后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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